摘要
品质优良、施工快速、工时少、环境友好的装配式建筑成为我国建筑行业转型升级的重要抓手。工厂化预制、机械化安装及信息化管理是装配式建筑的典型特征，这使其对施工人员的技术水平要求更高，因此，如何培养高素质的装配式建筑施工产业人才是装配式建筑良性健康发展的关键问题之一。为掌握装配式建筑施工人才队伍实际情况，从年龄、性别、学历、从业年限和培训情况方面，对相关构件生产单位和施工单位进行调研。调研反馈数据表明，装配式建筑施工队伍老龄化、低学历、缺乏系统培训等问题突出，专业队伍素养与行业技术发展严重脱节，无法支撑装配式建筑的快速发展。因此，高效培养装配式建筑施工产业人才成为当务之急。面向当前装配式建筑施工队伍存在的系统性问题，从职业教育、专业教育和职业培训三个方面深入探讨人才培养路径问题。职业教育技术型人才和专业教育技能型人才的培养，可满足行业中远期高素质人才需求；职业培训可提升既有人才队伍技能以解决行业短期产业工人缺口，并形成工人个体终身能力成长体系。建立基于职业教育的技术型人才、专业教育的技能型人才培养体系和基于职业培训的多渠道能力成长体系，多方位促进装配式建筑施工产业人才的高质量培养，助力装配式建筑可持续、高质量发展。
装配式建筑是指结构系统、外围护系统、设备与管线系统、内装系统的主要部分采用预制部品部件集成的建
装配式建筑的柱、墙、梁、板等构件在工厂预制，依靠机械进行安装，并通过可靠的连接形成整体。与传统现浇混凝土建筑相比，大量现场作业转移至工厂，降低了现场劳动强度，减少了现场施工垃圾，降低了现场水的用量，具有明显的社会与环境效
装配式建筑具有工厂化预制、机械化安装及信息化管理等典型特征，为保证施工便利性及质量安全性，其对预制构件的品质、精度、保护、安装、连接等均有较高的要求。以构件精度为例，装配式建筑要求构件尺寸偏差控制在毫米级，而现浇混凝土建筑现场施工的精度一般控制在厘米级。要实现高品质、精益建造的装配式建筑，除高效、高性能的工厂设备、安装机械等硬件设施外，更为重要的是工人的产业化、专业化业务素质能力。可以看出，装配式建筑的实施需要懂原理、懂技术、会操作的技术集约型人才，而传统现浇建筑的“只知道怎么做、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出问题不知道怎么办”的劳动密集型人才无法满足装配式建筑对人的要求。
2017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新时期产业工人队伍建设改革方案》（中发〔2017〕14号），明确提出“造就一支有理想守信念、懂技术会创新、敢担当讲奉献的宏大产业人才队伍”。装配式建筑的产业化、专业化属性，决定了其可持续、高质量发展离不开高素质的产业人才队伍支撑。另外，2016年《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大力发展装配式建筑的指导意见》（国办发〔2016〕71号）提出“力争用10年左右的时间，使装配式建筑占新建建筑面积的比例达到30%”，我国装配式建筑已进入高速发展阶段，且其发展体量将实现跨越式发展。以江苏省为例，装配式建筑占新建建筑面积的比例从2015年的3.12%上升至2021年的33.1%，至2025年末，该比例目标上升至50%以上，“十四五”期间江苏省装配式建筑的应用比例要求仍有较大压力，而要保质保量实现该目标，关键任务是建立高素质的装配式建筑施工产业人才队伍，为装配式建筑的良性、健康发展提供支撑。
针对装配式建筑施工产业人才的培养问题，王培贞
因此，围绕装配式建筑施工产业人才培养问题，本文从人才队伍基础条件和培养路径角度出发，分析当前装配式建筑施工产业人才培养面临的关键问题，并提出系统、全面、长效的措施建议。
对于建筑施工人才队伍情况分析，一般关注人才队伍的年龄结构、性别比例、学历层次、从业年限及培训情况等基本信
对87家预制构件生产单位进行了调研，调研结果显示如下。
（1）年龄结构，20~30岁年龄段人数约占3.16%，30~40岁年龄段人数约占24.92%，40~50岁年龄段人数约占49.64%，50岁以上年龄段人数约占22.28%，构件生产员工平均年龄约为43岁。
（2）性别比例，男性约占83.26%，女性约占16.74%，构件生产单位以男性为主。
（3）学历层次，小学学历约占11.76%，主要为50岁以上年龄段；初中学历约占48.16%，主要为40~50岁年龄段；高中学历约占30.54%，主要为30~40岁年龄段；专科学历约占8.28%，主要为20~40岁年龄段；本科学历约占1.26%，主要为20~30岁年龄段。可以看出，员工学历层次分布与年龄结构分布基本呈现比较明显的相关关系，年龄较大的员工受教育程度较低，其中，受到九年义务制教育及中等教育的工人占90.46%，受高等教育的员工比例仅为9.54%，且这些员工更多从事识图、工序及质量检查等轻体力工作。
（4）从业年限，以专门从事构件生产工作为例，从业10年以上员工约占4.86%，从业5~10年员工约占28.78%，从业5年以下员工约占66.36%。当前构件生产员工多为传统现浇混凝土建筑现场施工人员转变而来，导致具有较深资质、专门从事构件生产的人才较少，不足40%。
（5）培训情况，构件生产员工技能传递仍以口头传授、实操演示为主，该部分员工高达87.64%，而仅有12.36%的员工受过专门组织的业务培训或学习过相关专业知识，导致该现象的主要原因是生产单位机械化程度较高，员工作业流程和内容相对较为单一，对专业培训的需求不够强烈。
对59家装配式建筑施工单位进行了调研，调研结果显示如下。
（1）年龄结构，20~30岁年龄段员工人数约占1.78%，30~40岁年龄段员工人数约占18.67%，40~50岁年龄段员工人数约占47.98%，50岁以上年龄段员工人数约占41.57%，施工单位员工平均年龄约为51岁。
（2）性别比例，男性约占95.32%，女性工约占4.68%，施工单位以男性为主。
（3）学历层次，小学学历约占43.27%，主要为50岁以上年龄段；初中学历约占37.66%，主要为40~50岁年龄段；高中学历约占16.50%，主要为30~40岁年龄段；专科学历约占2.57%，主要为20~40岁年龄段。可以看出，员工教育水平集中在九年义务制教育阶段，高达80.93%，而受到高等教育的员工比例仅为2.57%，且无具备本科学历人员。
（4）从业年限，以专门从事装配式建筑施工工作而言，从业10年以上员工约占11.37%，从业5~10年员工约占69.62%，从业5年以下员工约占19.01%。当前施工队伍基本来自传统现浇混凝土建筑现场施工人员，主要为装配式建筑项目增多而被动从事装配式建筑施工作业。
（5）培训情况，以农民工学校教育、施工交底等形式培训的员工约占28.62%，靠自学及经验传授的员工约占71.38%。
（1）年龄方面。装配式建筑施工队伍老龄化特征较为明显，施工单位问题更为突出，平均年龄较构件生产单位高8岁，并已超过50岁。分析认为，该现象主要由我国人口红利消失的社会现实对建筑业劳动力产生的影响所
（2）性别方面。装配式建筑构件生产及施工队伍目前仍以男性为主。为延缓或稀释我国人口红利消失对建筑业劳动力市场的影响，充分挖掘女性产业工人潜力是重要的突破
（3）学历方面。具有专科及以上高等教育学历的装配式建筑构件生产及施工人员匮乏。分析认为，该现象的直接原因与老龄化问题同源，即大多数员工直接由传统现浇混凝土建筑施工员工转变而来，而传统建筑施工人员基本依托劳务市场，对其个人学历基本无要求。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既有高等教育缺乏相关知识的培养环节，使得大量专科、本科毕业生对装配式建筑施工产业职业认知存在明显偏颇，不愿从事相关领域工作，导致无法为装配式建筑业提供足够的青年劳动力资源，人才队伍整体知识水平偏低。
（4）工作年限方面。装配式建筑施工人才队伍从业时间普遍在10年以下，这与装配式建筑近十年呈井喷式的高速发展的时间维度相匹配。同时，由于现场施工的复杂性，对熟练度要求更高，因此，施工人员的从业年限整体上较构件生产员工长，突出体现在前者人员从业年限集中在5~10年，而后者则集中在5年以下。
（5）培训方面。当前装配式建筑施工队伍技能培养仍以传统“师傅带徒弟”的简易形式为主，知识传播途径落后，且严重缺乏对装配式建筑专业知识的系统化、书面化传授。由于相关专业建设、课程体系不够健全，将来可能加入装配式建筑施工队伍的学生群体，缺失对相关领域专业知识的系统学习。
综上，当前装配式建筑施工人才队伍整体上具有老龄化、低学历、缺乏系统培训等显著特征，直接导致专业化产业员工严重短缺，装配式建筑施工产业人才培养迫在眉睫。因此，本文重点探讨产业人才培养机制建设，力求根本性、系统性攻克当前装配式建筑施工人才队伍瓶颈问题，为装配式建筑施工产业人才培育提供科学的解决方案，促进装配式建筑业的可持续、高质量发展。
培养机制的建设，对于装配式建筑施工产业人才高质量培育的实现，具有基础性的重要意义。一方面，通过职业教育、专业教育培养新一批学历层次高、专业基础知识扎实、能深刻掌握实操技能的专科生和本科生，引导其就业、择业倾向，为产业人才队伍提供“新鲜血液”，可系统化解决人才队伍老龄化、低学历等问题；另一方面，通过职业培训可对既有人才队伍进行全面、系统、专业的知识和技能教育，可有效提升既有人才队伍素质，并能在短期内快速解决产业人才短缺问题。面向不同学习与从业阶段的培养对象，将学校教育和社会培训有机融合，为装配式建筑施工产业人才队伍提供具备长效机制的人才支撑。
结合装配式建筑施工队伍现状，人才培养路径的建设可从职业教育、专业教育和职业培训三个层面展开。
2019年1月，国务院印发《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着重指出“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是两种不同教育类型，具有同等重要地位”，并强调“职业教育是培养多样化人才、传承技术技能、促进就业创业的重要途径”。可以看出，职业教育应紧跟行业发展趋势和行业人才需求，为培养高素质的“技术型”人才发挥重要的基础性作用。
为切实提高职业教育培养质量，创新培养模式与机制，近年来国家层面出台了大量重要举措，部分职业院校相继开展了相关研究与试点。2014年2月，国务院出台了《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把现代学徒制培养模式作为职业教育领域发展的重要举措，以深化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将现代学徒制与装配式建筑相结合的人才培养模式成为专业人才培养的重要路
对于装配式建筑施工行业，职业教育应能培养“能吃苦”“有活力”“会动手”的一线高素质施工产业员工，直接解决装配式建筑行业老龄化，用工短缺的急切问题。现代学徒制、“1+X”证书制度和“双师型”教师等具体培养模式与制度、师资队伍建设等方面的深度变革和举措的实施，为装配式建筑产业人才的培育提供了切实的保障、良好的条件和先进的方法，在具体实施过程中仍然存在以下问题有待解决。
结合装配式建筑的系统性、专业性强的特点，面向职业教育“技术型”人才的培养目标，围绕装配式建筑构件生产与现场施工的知识体系与技术要点，系统梳理当前装配式建筑相关的基础课程、专业课程、实践课程，处理好传统课程与装配式建筑相关课程的逻辑关系，建立服务于“学习、操作、应用”的多层级、多维度的“技术型”课程群体系。适配的教材建设则是课程建设的核心与基础，不能简单采用或直接照搬当前服务于行业的培训教材及高等院校编制的研究型教材或论著，而应围绕职业院校的教育层次特点、人才的培养目的，开展偏重工艺和技术的“技术型”教材建设工作。且教材建设应注重数字化转型，注重工程问题的导向，使学生获得最直观、最形象的装配式建筑生产与施工的工艺方法与操作技术，实现信息技术在教学过程中的合理应用，并为其服务一线工程作业打下坚实基础。
一方面，职业教育应注重实践性，通过建立装配式建筑设计、生产、建造、运维等全流程、全生命周期的虚拟实验室或实验平台，打造典型项目、代表性工程的“元宇宙”，为学生深度体验装配式建筑施工的技术架构提供完备的虚拟仿真和体验场景，克服学生无法直接参与工程实践的先天培养机制缺陷，切实加强创新精神与实践能力的培养；另一方面，应实现职业院校和企业的师资联动机制，除了建立基于院校教师的“双师型”教师队伍，还应切实加强与企业的联通，考虑以聘用方式吸纳企业技术人员，建立实习和实践课程的专业师资队伍，促进职业院校与企业的双向联动。
上述现代学徒制、“1+X”证书制度、“双师型”教师等系列举措，最终愿景都是通过深化校企合作，加强职业教育与行业需求之间的沟通与联系，提高职业院校的培养质量，同时解决企业的用工需求。当前形势下，普遍存在校企沟通不顺畅、合作模式不清晰，尤其是企业在提供师资培养、学生实习实践等必要的平台资源时不可避免地产生额外投入，导致企业参与热情不高，学生缺乏就业导向及机制激励，实习实践“走形式”，严重影响了校企合作成效，更无法体现“产学用”平台机制优势。因此，应建立实践、实习、就业联动机制，增强学生的自主学习意识，形成自主学习、合作学习、探究学习方式，实现定向实践、定向培养、定向就业，达到“毕业即就业”。提高企业参与及投入的积极性，解决学生毕业到就业的过渡期困扰。
专业教育以传授专业知识为主，通过正式的、较长时间的专业教育，使得学生获得专门的理论知识和专业的实践技能。专业教育基于实践，也基于研究，强调在实践研究中培养学生应用知识和可持续发展的能力，培养其创新和批判意识。因此，专业教育强调应用与研究并重，除了与职业教育类同的实践性，其研究性、复合性特征更为明显，其注重知识与技能的深度融合，应紧扣装配式建筑理论与技术的发展与完善，为培养高水平的“技能型”人才发挥重要的支撑性作用。
近年来，以本科为代表的专业教育，以新工科建设与发展为背景，围绕装配式建筑这一崭新的工程领域，开展了专业改
装配式建筑具有明显的系统性和专业性特征，是我国建筑工业化、智能化转型的实施手段和实现路径，因此，基于当前现浇混凝土建筑专业框架下的改革效果不甚理想，建议将其作为当前热门的智能建造专业的核心方向，进行系统性、重构性的专门建设，为提升专业教育质量和水平提供基础和平台。
与传统现浇混凝土建筑设计、材料、施工、装修各领域相互分离、割裂的现象有明显区别，装配式建筑是系统性、一体化的工程对象，其具体实施将涉及规划设计、工厂生产、现场施工乃至后期运营维护等全专业、全阶段、全寿命。当前基于现浇混凝土建筑的专业课程无法满足装配式建筑教学需求，突出表现在预制混凝土技术、预制工厂规划及生产线设计、装配式建筑结构技术体系、装配式建筑主体结构及装饰装修施工技术、信息化技术的正向应用等方面存在明显不足甚至空白。因此，应深入分析装配式建筑所涵盖的知识体系与技术架构，加快建立系统化、全面化的专业课程体系，注重创新精神与实践能力的锤炼，满足装配式建筑高素质的专业化施工产业人才的培养需求。
终身学习是指社会个体成员为对不断发展的社会保持适应并且取得个体发展而持续学习的过程。职业培训直接为适应经济和社会发展的需要，对要求就业和在职劳动者以培养和提高素质及职业能力为目的的教育和训练活动，其是实现产业工人学习新技能、新理论、新方法的重要渠道，受到国际教育界的高度重
职业培训对于传统现浇混凝土建筑和装配式建筑具有相同的作用，但应更重视职业培训对装配式建筑行业的关键效果。一方面，装配式建筑施工产业人才缺口严重，职业培训可有效提升既有人才队伍素质，并能在短期内快速解决产业人才短缺问题；另一方面，装配式建筑作为一个新生事物，其理论创新、技术革新、工艺提升的周期和频率明显较快，对产业人才的既有知识结构和技能体系冲击较大，需要通过职业培训的方式，及时地将新技术、新工艺、新装备向产业人才进行灌输，持续扩展产业员工知识、技能与培养行动能力和决策能力，提升个体的从业水平，解决工程实践所需的知识与技能需求。
职业培训可与职业技能等级评价、职业技能大赛进行有效沟通和联系，一方面，通过技能等级的评价和比赛荣誉的获得，提高产业工人进行职业培训的主观能动性；另一方面，可通过职业技能等级评价的结果和大赛的经验和教训等的系统反馈，促进职业培训质量提升。同时，为充分发挥职业培训的积极作用，相关制度的建立可参考行业继续教育的做法，推动工人个体积极、主动参与职业培训，培训效果可与继续教育互联互通，形成更为灵活、系统的行业培养体系，在本领域内深入契合“全人教育”理念。
我国建筑行业工业化转型、智能化发展已然成为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核心内涵，而装配式建筑是实现工业化、数字化、信息化、智能化建筑的重要载体。调研结果表明，当前装配式建筑施工工人队伍老龄化、低学历、缺乏系统培训等问题突出，且无法满足装配式建筑行业对专业化施工产业工人的迫切需求。因此，从职业教育、专业教育、职业培训三个方面进行剖析，对装配式建筑施工产业人才的培养路径进行了探讨。通过职业教育“技术型”人才和专业教育“技能型”人才的培养，满足装配式建筑行业一线作业人员和工程管理人员的具体需求；通过职业培训，解决产业人才短缺的“燃眉之急”，并最终实现产业工人队伍知识和技能学习的长效机制，满足既有工人个体能力成长的需求，适应装配式建筑行业快节奏的技术更新与迭代。通过职业教育、专业教育与职业培训三种培养方式的高效融合，形成装配式建筑施工产业人才培养的系统路径。
随着智能建造的快速发展，行业对懂设计与施工、能参与工艺设备研发与信息化开发，甚至熟悉产品及质量控制与检测的多方位、综合型人才需求越来越旺盛。新时代的装配式建筑施工产业工人，可根据个人特点，充分利用职业培训、继续教育等渠道，主动学习设计、设备、信息、检测等相关领域知识，拓展自身业务素质，向综合型产业人才发展，既为自身行业发展提供更大空间，也可促进行业产业人才队伍整体水平的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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