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羧酸系超塑化剂(PCs)具有优异的分散及分散保持性能,是混凝土外加剂重要的组成[1-2]。传统理论认为,PCs主要改善水泥的流动性[3],对水泥水化的影响有限。事实上PCs显著改变水泥的早期水化行为。Zingg[4]认为,随着主侧链摩尔比的增加,PCs对中、低C3A含量的水泥水化减缓作用增强,Winnefeld[5]也得到类似的结论; Yamada[6]认为溶液中残留的主链吸附官能团(磺酸根、羧酸根)越多,对水泥的缓凝作用越强。冉千平[7-8]的研究表明,随着接枝共聚物侧链长度的增加,水泥浆体凝结时间缩短,其他学者的结论相似[5]。
硅酸三钙(C3S)是波特兰水泥的主要成分之一,影响水泥的强度发展及水化特性,因此常用于模拟研究水泥的水化行为。探讨不同分子结构的PCs对C3S水化行为的影响,简化水泥水化进程,势必有利于为新型早强PCs的分子设计提供相应理论基础。笔者制备了3种具有相同侧链长度,但主链类型与侧链桥接基团不同的PCs。研究了共聚物在C3S上的吸附动力学及对矿物水化行为的影响,建立了共聚物羧酸根含量与其减缓能力之间的关系,并用“溶解理论”阐述了PCs对C3S水化行为影响的机制。
控制PCs的酸/大单体摩尔比为3,具体分子结构如图 1所示,其中大单体的重均分子量Mw=2 400,共聚物均由江苏博特新材料有限公司提供。共聚物的分子量采用Wyatt technology corporation生产的mini DAWN Tristar水性凝胶渗透色谱进行测定,具体分子结构特性见表 1。
将CaCO3与SiO2按照3:1的摩尔比混均,压成小试饼后在1 500 ℃反复煅烧,直至测得游离氧化钙小于1.0%,由X射线衍射(X-ray diffraction,XRD)分析证实产物为所需C3S。产物经磨细后过0.08 mm的筛,并储存于干燥器中备用。采用干湿两用激光粒度仪(SYMPATEC,German)对制备的C3S的粒度进行分析,结果见图 2。
水化热的测定选择等温微量热仪(TAM Air 08 Isothermal Calorimeter)。实验前将仪器在设定温度下稳定(6~8 h),放入装有待测样品的安培瓶,将不同PCs浓度的水溶液注入仪器自带的注射器中,并将金属搅拌装置等仪器安装完毕,开始记录数据。当系统达到稳定状态时,再由注射器注入水进行水化,同时打开搅拌器,搅拌30 s。由于水化开始前系统已处于稳定状态,由此可以测定加入水后第一分钟的放热速率。
将C3S粉末倒入密封袋中,加入一定浓度(0.2%)的PCs溶液(水/固比为2)。迅速挤出密封袋中的空气并将样品置于(20±1)℃的养护箱中养护至预定龄期(按照水化热的结果,分别设定为3、7及28 d),用无水乙醇终止水化,在30 ℃真空烘箱中烘至恒重,样品磨细后过0.08 mm的筛。采用TA Q600热分析仪(TA instruments, USA)对产物进行分析。升温速率为10 ℃/min,温度范围为0~600 ℃。根据Ca(OH)2的分解方程(1),由Ca(OH)2吸热峰对应的质量损失可计算得到产物中Ca(OH)2的含量。
采用日本JEOL JSM-5900LV型扫描电镜观察样品形貌。
采用总有机碳分析仪Multi N/C3100(Analytik Jena AG, German)分别测定与单矿拌合前后的有机碳含量,通过两者浓度差并结合共聚物的掺量计算出吸附量,为避免环境温度对吸附量的影响,所有实验均在(20±1) ℃完成(水/固比为10)。
图 3为PCs对C3S水化放热速率及放热量的影响。PCs的掺入不同程度地减小了C3S初始水化阶段时的放热速率,大大延长了C3S的诱导期,160 h内的总放热量相应有所减小。由图 3可知,PCs对C3S水化延缓的能力(水化7 d)为:PC1>PC2>PC3。由于各共聚物的侧链长度一致,PC1主链为马来酸酐结构,分子中羧酸根数目最多,相应的减缓能力最强。而PC2与PC3的羧酸含量相同,两者160 h的总放热量接近(PC2为281.54 J/g, PC3为283.49 J/g)。
水化热的结果表明,PCs均延长了C3S的诱导期。为定量研究共聚物对C3S水化产物的影响,采用同步DSC/TG测定水化产物Ca(OH)2的量。与图 3的水化热结果一致,不同分子结构的PCs均减缓了C3S的水化进程,其中PC1对C3S水化3 d的影响最大,此时体系中仅有0.376%的Ca(OH)2生成。PCs促进了C3S浆体水化28 d的反应程度,28 d时掺有PCs的Ca(OH)2生成量均大于空白样。
PCs减缓了C3S浆体的水化程度,势必改变水化产物的形貌。C3S浆体水化3、7、28 d的微观结构如图 5。水化3 d时,C3S颗粒之间结合得较为松散(图 5(a)、(b)),大量纤维状的C-S-H凝胶从颗粒表面辐射状生成(图 5(c));水化7 d时,明显看到板状氢氧化钙大晶体沉积在颗粒表面(图 5(d)),C3S颗粒表面的C-S-H凝胶继续生长(图 5(e)),有部分颗粒因C-S-H的持续生长相互黏结在一起(图 5(f));水化28 d时,Ca(OH)2晶体的厚度变大(图 5(g)),C-S-H凝胶呈辐射状,水化产物簇拥在一起,交结形成网状结构(图 5(h)、(i))。
图 6为掺有PC1的C3S浆体水化3、7、28 d的微观结构。与空白样相比,水化3 d时(图 6(a)),C3S颗粒表面并没有出现纤维状的C-S-H凝胶,这与水化热及热分析的结果一致;水化7 d时(图 6(b)),长絮状物质搭接在颗粒表面;水化28 d(图 6(c))时颗粒表面形貌与空白样没有显著差别。
图 7(a)~(c)为掺有PC2的C3S浆体水化3、7、28 d的微观结构。与掺有PC1的浆体不同,水化3 d时,即发现颗粒表面覆盖纤维状凝胶(图 7(a)),此后凝胶继续生长,直至生成三维空间网络(图 7(b)、(c))。掺有PC3的C3S浆体形貌与此相似(图 7(d)~(f))。
有机物在C3S上的吸附能力与其对C3S的水化进程息息相关[9],因此考察PCs在C3S上的吸附动力学。如图 8所示,共聚物与C3S接触30 min后,吸附量均达到饱和,但饱和吸附值相对较小,有超过3/4的共聚物残留在溶液中。对于侧链桥接基团为醚类的PCs(PC1与PC2),PC1具有更多的吸附官能团(COO-),饱和吸附值大于PC2;而侧链桥接基团为酯基的PC3具有最大的饱和吸附值。图 9为引入共聚物所含的羧酸根含量与减缓C3S水化能力间的关系,对于相同侧链长度的PCs,电荷密度(即羧酸根含量)越高,对C3S的减缓作用越强。
长期以来,人们将C3S诱导期的出现归咎于在颗粒表面生成不稳定的保护薄膜[10-11]。这个假设看似合理,但存在2个问题[12]:1)迄今为止,没有任何表征手段能观察到这一假想中的保护膜,相反在颗粒表面找到很多侵蚀点;2)从形貌的角度来看,纤维状的水化产物C-S-H凝胶很难在C3S颗粒表面形成“致密的渗透膜”。
Patrick Juilland[13]提出了“溶解理论”,阐述了C3S水化诱导期形成的可能原因:任何对Ca(OH)2临界饱和度或C3S溶解的影响因素均能显著改变C3S的水化过程。大量研究表明[14-15] PCs通过主链的COO-与Ca2+发生螯合作用,进而吸附在水泥颗粒上。残留在孔隙液中的PCs可能减小了体系中Ca2+浓度,增加了Ca(OH)2晶体形成的临界饱和度(见图 10),最终使C3S诱导期延长。
1) PCs的掺入增加了C3S的诱导期;减缓了C3S的早期水化,但对后期发展有利。
2) 共聚物与C3S接触30 min后,吸附量均达到饱和,但饱和吸附值相对较小,有超过3/4的共聚物残留在溶液中。
3) 相同侧链长度的PCs所含羧酸含量与其对C3S的减缓作用呈线性关系。PCs的减缓作用是减小了Ca(OH)2的临界饱和度。